6.4 靜修庵 hông 先革命去

6.4 Chēng-siu-am hông seng kek-bēng khì

Chēng-siu-am hām chhun-thiⁿ hit-sî kāng-khoán chēng, pe̍h-sek ê chhiûⁿ kap o͘-sek ê mn̂g. I siūⁿ chi̍t-ē, tō khì khok-mn̂g, lāi-té ū káu teh pūi. I kín khioh kúi-tè chng-á-kak, chiah koh khì khah tōa-la̍t khok-mn̂g, khok kah o͘-mn̂g téng-bīn chhut hûn-jiah chiah thiaⁿ-tio̍h ū lâng lâi khui-mn̂g.

aQ kín tēⁿ hó chng-á-kak, ta̍h má-pō͘, chún-pī hām o͘-káu khai-chiàn. M̄-koh am-mn̂g kan-ta khui chi̍t-phāng, bô o͘-káu chông chhut-lâi, khòaⁿ ji̍p-khì kan-ta chi̍t-ê lāu nî-ko͘.

"Lí koh lâi, ū siáⁿ sū?" Yi kiaⁿ chi̍t-tiô kóng.

"Kek-bēng loh... Lí chai bô? ..." aQ kóng kah chin hâm-hô͘.

"Kek-bēng, kek-bēng, kek kòe chi̍t-pái ah-lah... Lín boeh kā goán kek kah án-chóaⁿ?" Lāu nî-ko͘ nn̄g-lúi ba̍k-chiu ângx kóng.

"Siáⁿ-mih? ..." aQ hòⁿ-kî mn̄g.

"Lí m̄-chai? In í-keng lâi kòe ah!"

"Siáng? ..." aQ koh-khah hòⁿ-kî.

"Siù-châi hām Hoan-á-kúi!"

aQ chin ì-gōa, lân-bián gông-ngia̍h chi̍t-ē. Lāu nî-ko͘ khòaⁿ i tùn-teⁿ, kínx koh koaiⁿ mn̂g. aQ khì sak mn̂g, khah sak mā bē khui. I koh khok-mn̂g, mā bô lâng ìn.

He sī chá-khí ê tāi-chì. Tiō Siù-châi siau-sit lêng-thong, chi̍t-ē chai-iáⁿ kek-bēng-tóng í-keng tī àm-sî ji̍p-siâⁿ, tō kā thâu-chang-bóe tîⁿ tī thâu-khak téng, thàu-chá khì pài-hóng he le̍k-lâi kap i bē ha̍h ê Chîⁿ hoan-á-kúi. Che sī "choân-bīn î-sin" ê sî-chūn ah, só͘-í in tō kóng kah chin tâu-ki, li̍p-khek chiâⁿ-chò chêng-tâu-ì-ha̍p ê tông-chì, tō sio-iok khì kek-bēng. In siūⁿ liáu koh siūⁿ, chiah siūⁿ-tio̍h Chēng-siu-am ū chi̍t-tè "Hông-tè bān-sòe bānx-sòe" ê liông-pâi, sī eng-kai kóaⁿ-kín kek tiāu ê, tō li̍p-khek tâng-chê khì Chēng-siu-am kek-bēng. In-ūi lāu nî-ko͘ lâi chó͘-tòng, kóng saⁿ kù ōe, in tō kā tòng-chò Móa-chheng chèng-hú, tō kòng koh khia̍k yi ê thâu-khak. Nî-ko͘ tán in lī-khui liáu-āu, tiāⁿ-sîn chò chi̍t-ê kiám-tiám, he liông-pâi kò͘-jiân í-keng phòa tī thô͘-kha, liân Koan-im niûx chō chêng ê Soan-tek hiuⁿ-lô͘ mā bô--khì ah.

Chit-ê tāi-chì sī aQ āu-lâi chiah chai ê. I chin hoán-hóe ka-tī khùn khì, mā chhimx koài in bô lâi chio i. I koh thè chi̍t-pō͘ siūⁿ:

"Kám-kóng in iáu m̄-chai góa í-keng tâu-hâng kek-bēng-tóng ah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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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4 靜修庵 hông 先革命去

靜修庵和春天彼時仝款靜, 白色 ê 牆 kap 烏色 ê 門. 伊想一下, tō 去硞門, 內底有狗 teh 吠. 伊緊抾幾塊磚仔角, 才 koh 去較大力硞門, 硞 kah 烏門頂面出痕跡才聽著有人來開門.

aQ 緊捏好磚仔角, 踏馬步, 準備和烏狗開戰. M̄-koh 庵門干焦開一縫, 無烏狗傱出來, 看入去干焦一个老尼姑.

"你 koh 來, 有啥事?" 她驚一趒講.

"革命 loh... 你知無? ..." aQ 講 kah 真含糊.

"革命, 革命, 革過一擺 ah-lah... 恁欲 kā 阮革 kah 按怎?" 老尼姑兩蕊目睭紅紅講.

"啥物? ..." aQ 好奇問.

"你毋知? In 已經來過 ah!"

"Siáng? ..." aQ koh 較好奇.

"秀才和番仔鬼!"

aQ 真意外, 難免 gông-ngia̍h 一下. 老尼姑看伊頓蹬, 緊緊 koh 關門. aQ 去捒門, khah 捒 mā 袂開. 伊 koh 硞門, mā 無人應.

He 是早起 ê 代誌. 趙秀才消息靈通, 一下知影革命黨已經 tī 暗時入城, tō kā 頭鬃尾纏 tī 頭殼頂, 透早去拜訪 he 歷來 kap 伊袂合 ê 錢番仔鬼. 這是 "全面維新" ê 時陣 ah, 所以 in tō 講 kah 真投機, 立刻成做情投意合 ê 同志, tō 相約去革命. In 想了 koh 想, 才想著靜修庵有一塊 "皇帝萬歲萬萬歲" ê 龍牌, 是應該趕緊革掉 ê, tō 立刻同齊去靜修庵革命. 因為老尼姑來阻擋, 講三句話, in tō kā 當做滿清政府, tō 摃 koh khia̍k 她 ê 頭殼. 尼姑等 in 離開了後, 定神做一个檢點, he 龍牌固然已經破 tī 塗跤, 連觀音娘娘座前 ê 宣德香爐 mā 無--去 ah.

這个代誌是 aQ 後來才知 ê. 伊真反悔家己睏去, mā 深深怪 in 無來招伊. 伊 koh 退一步想:

"敢講 in 猶毋知我已經投降革命黨 ah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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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4

庵和春天時節一樣靜，白的牆壁和漆黑的門。他想了一想，前去打門，一隻狗在裡面叫。他急急拾了幾塊斷磚，再上去較為用力的打，打到黑門上生出許多麻點的時候，才聽得有人來開門。

阿Ｑ連忙捏好磚頭，擺開馬步，準備和黑狗來開戰。但庵門只開了一條縫，並無黑狗從中衝出，望進去只有一個老尼姑。

"你又來什麼事？" 伊大吃一驚的說。

"革命了… 你知道？…" 阿Ｑ說得很含胡。

"革命革命，革過一革的，… 你們要革得我們怎麼樣呢？"老尼姑兩眼通紅的說。

"什麼？…" 阿Ｑ詫異了。

"你不知道，他們已經來革過了！"

"誰？…" 阿Ｑ更其詫異了。

"那秀才和洋鬼子！"

阿Ｑ很出意外，不由的一錯愕；老尼姑見他失了銳氣，便飛速的關了門，阿Ｑ再推時，牢不可開，再打時，沒有回答了。

那還是上午的事。趙秀才消息靈，一知道革命黨已在夜間進城，便將辮子盤在頂上，一早去拜訪那歷來也不相能的錢洋鬼子。這是 "咸與維新" 的時候了，所以他們便談得很投機，立刻成了情投意合的同志，也相約去革命。他們想而又想，才想出靜修庵裡有一塊"皇帝萬歲萬萬歲"的龍牌，是應該趕緊革掉的，於是又立刻同到庵裡去革命。因為老尼姑來阻擋，說了三句話，他們便將伊當作滿政府，在頭上很給了不少的棍子和栗鑿。尼姑待他們走後，定了神來檢點，龍牌固然已經碎在地上了，而且又不見了觀音娘娘座前的一個宣德爐。

這事阿Ｑ後來才知道。他頗悔自己睡著，但也深怪他們不來招呼他。他又退一步想道：

"難道他們還沒有知道我已經投降了革命黨麼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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