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4 Khau Chēng-siu-am ê chhài-thâu
Chēng-siu-am chiu-ûi mā sī chúi-chhân, pe̍h-sek ûi-chhiûⁿ hiáⁿ-hiàn tī chit-phìⁿ chheⁿ-chhùi tiong-kan, āu-bīn ê kē thô͘-chhiûⁿ ni̍h sī chhài-hn̂g. aQ tiû-tû chi̍t-ē, sì-kè khòaⁿx leh, pēng bô lâng. I tō peh chiūⁿ kē-chhiûⁿ, khiú tio̍h pe̍h-ke-sái-tîn, m̄-koh chhiûⁿ ê thô͘ iáu-sī chho̍px lo̍h, aQ ê kha mā phi̍hx chhoah; chòe-āu i lia̍h tio̍h niû-á-chhiū-ki, chiah thiàu ji̍p-khì. Lāi-bīn móax sī chheⁿ-chhài, m̄-koh che m̄-sī n̂g-chiú, m̄-sī bán-thô, mā m̄-sī siáⁿ-mih thang chia̍h ê mi̍h. Óa se-chhiûⁿ sī tek-châng, ē-bīn ū chēx ê tek-sún, khó-sioh m̄-sī chú-se̍k ê, iáu-ū iû-chhài mā kiat-chí ah, kòa-chhài í-keng khui-hoe, pe̍h-chhài mā siuⁿ lāu ah-lah.
aQ bē-su bûn-tông lo̍k-tē, kám-kak úi-khut, bānx kiâⁿ kīn hn̂g-mn̂g, hut-jiân iū khí-thiòng, che kám-m̄-sī chi̍t-khu chhài-thâu ah. I khû-lo̍h tō khau, hit-sî mn̂g-kháu hut-jiân thàm chhut chi̍t-lia̍p îⁿ-thâu, sûi koh kiu ji̍p-khì, he sī sió nî-ko͘. Sió nî-ko͘ hit-lō lâng aQ bô khòaⁿ tī gán-lāi, m̄-koh sè-sū iáu-sī tio̍h "thè chi̍t-pō͘ siūⁿ", só͘-í i kóaⁿ-kín khau 4-châng chhài-thâu, kā cháng chūn tiāu, kō͘ saⁿ-á phóng tio̍h. Hit-sî, lāu nî-ko͘ í-keng chhut-lâi ah.
"Omitohu̍t, aQ, lí ná thiàu-ji̍p hn̂g lâi thau bán chhài-thâu! ... Ai-ah, chōe-kò ah, ai-ah, Omitohu̍t! ..."
"Góa tang-sî thiàu-ji̍p lí ê hn̂g thau chhài-thâu?" aQ ná khòaⁿ ná kiâⁿ, kóng.
"Taⁿ, che kám m̄-sī?" lāu nî-ko͘ kí i ê saⁿ-á phóng.
"Che sī lí ê? Lí kiò, i kám ē ìn? Lí..."
aQ ōe bōe kóng oân, khí kha tō cháu; jek lâi ê sī chi̍t-chiah tōa-kho͘ o͘-káu. Che pún-lâi tī chêng-mn̂g, m̄-chai ná ē lâi āu-hn̂g. O͘-káu ná pūi ná jek, í-keng kā tio̍h aQ ê āu-kha, ka-chài, kō͘ saⁿ-á phońg ê chhài-thâu lak chi̍t-tiâu khì, káu soah tio̍h chi̍t-kiaⁿ, lio̍hx-á thêng lo̍h-lâi. Hit-sî aQ í-keng peh-chhiūⁿ niû-á-chhiū, hoa̍h-kòe thô͘-chhiûⁿ, liân lâng hām chhài-thâu liàn chhut chhiûⁿ-gōa ah. Kan-ta chhun o͘-káu iáu tī hia ǹg niû-á-chhiū pūi, lāu nî-ko͘ tī hia liām-hu̍t.
aQ kiaⁿ nî-ko͘ koh pàng o͘-káu chhut-lâi, khioh-khí chhài-thâu tō cháu, iân-lō͘ koh khioh kúi-nā lia̍p chio̍h-thâu-á, m̄-koh o͘-káu pēng bô chhut-hiān. aQ kā chio̍h-thâu-á hìⁿ-sak, ná kiâⁿ ná chia̍h chhài-thâu, koh ná siūⁿ: chia bô siáⁿ hó thó-chia̍h, put-jû ji̍p siâⁿ khì...
Tán saⁿ-lia̍p chhài-thâu chia̍h-liáu, i í-keng koat-tēng boeh ji̍p-siâⁿ khì loh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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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4 Khau 靜修庵 ê 菜頭
靜修庵周圍 mā 是水田, 白色圍牆顯現 tī 這片青翠中間, 後面 ê 低塗牆 ni̍h 是菜園. aQ 躊躇一下, 四界看看 leh, 並無人. 伊 tō peh 上低牆, 搝著白雞屎藤, m̄-koh 牆 ê 塗猶是 chho̍px 落, aQ ê 跤 mā phi̍hx 掣; 最後伊掠著娘仔樹枝, 才跳入去. 內面滿滿是青菜, m̄-koh 這毋是黃酒, 毋是饅頭, mā 毋是啥物通食 ê 物. 倚西牆是竹叢, 下面有濟濟 ê 竹筍, 可惜毋是煮熟 ê, 猶有油菜 mā 結子 ah, 芥菜已經開花, 白菜 mā siuⁿ 老 ah-lah.
aQ 袂輸文童落第, 感覺委屈, 慢慢行近園門, 忽然又起暢, 這敢毋是一坵菜頭 ah. 伊跍落 tō khau, 彼時門口忽然探出一粒圓頭, 隨 koh 勼入去, he 是小尼姑. 小尼姑 hit-lō 人 aQ 無看 tī 眼內, m̄-koh 世事猶是著 "退一步想", 所以伊趕緊 khau 4 叢菜頭, kā 摠捘掉, kō͘ 衫仔捧著. 彼時, 老尼姑已經出來 ah.
"Omitohu̍t, aQ, 你那跳入園來偷挽菜頭! ... Ai-ah, 罪過 ah, ai-ah, Omitohu̍t! ..."
"我 tang 時跳入你 ê 園偷菜頭?" aQ ná 看 ná 行, 講.
"今, 這敢毋是?" 老尼姑指伊 ê 衫仔捧.
"這是你 ê? 你叫, 伊敢會應? 你..."
aQ 話未講完, 起跤 tō 走; jek 來 ê 是一隻大箍烏狗. Che 本來 tī 前門, 毋知 ná 會來後園. 烏狗 ná 吠 ná jek, 已經咬著 aQ ê 後跤, 佳哉, kō͘ 衫仔捧 ê 菜頭 lak 一條去, 狗煞著一驚, 略略仔停落來. 彼時 aQ 已經 peh 上娘仔樹, 伐過塗牆, 連人和菜頭輾出牆外 ah. 干焦賰烏狗猶 tī 遐 ǹg 娘仔樹吠, 老尼姑 tī 遐念佛.
aQ 驚尼姑 koh 放烏狗出來, 抾起菜頭 tō 走, 沿路 koh 抾幾若粒石頭仔, m̄-koh 烏狗並無出現. aQ kā 石頭仔挕捒, ná 行 ná 食菜頭, koh ná 想: 遮無啥好討食, 不如入城去...
等三粒菜頭食了, 伊已經決定欲入城去 loh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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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4
庵周圍也是水田,粉牆突出在新綠裡,後面的低土牆裡是菜園。阿Q遲疑了一會,四面一看,並沒有人。他便爬上這矮牆去,扯著何首烏籐,但泥土仍然簌簌的掉,阿Q的腳也索索的抖;終於攀著桑樹枝,跳到裡面了。裡面真是鬱鬱蔥蔥,但似乎並沒有黃酒饅頭,以及此外可吃的之類。靠西牆是竹叢,下面許多筍,只可惜都是並未煮熟的,還有油菜早經結子,芥菜已將開花,小白菜也很老了。
阿Q彷彿文童落第似的覺得很冤屈,他慢慢走近園門去,忽而非常驚喜了,這分明是一畦老蘿蔔。他於是蹲下便拔,而門口突然伸出一個很圓的頭來,又即縮回去了,這分明是小尼姑。小尼姑之流是阿Q本來視若草芥的,但世事須 "退一步想",所以他便趕緊拔起四個蘿蔔,擰下青葉,兜在大襟裡。然而老尼姑已經出來了。
"阿彌陀佛,阿Q,你怎麼跳進園裡來偷蘿蔔!… 阿呀,罪過呵,阿唷,阿彌陀佛!…"
"我什麼時候跳進你的園裡來偷蘿蔔?"阿Q且看且走的說。
"現在… 這不是?"老尼姑指著他的衣兜。
"這是你的?你能叫得他答應你麼?你…"
阿Q沒有說完話,拔步便跑;追來的是一匹很肥大的黑狗。這本來在前門的,不知怎的到後園來了。黑狗哼而且追,已經要咬著阿Q的腿,幸而從衣兜裡落下一個蘿蔔來,那狗給一嚇,略略一停,阿Q已經爬上桑樹,跨到土牆,連人和蘿蔔都滾出牆外面了。只剩著黑狗還在對著桑樹嗥,老尼姑念著佛。
阿Q怕尼姑又放出黑狗來,拾起蘿蔔便走,沿路又撿了幾塊小石頭,但黑狗卻並不再現。阿Q於是拋了石塊,一面走一面吃,而且想道,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尋,不如進城去…
待三個蘿蔔吃完時,他已經打定了進城的主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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