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3 第一慘是腹肚枵

4.3 Tē-it chhám sī pak-tó͘ iau

Put-jî-kò, in lóng m̄ thiaⁿ. aQ chìn 3-pō͘, Sió D tō thè 3-pō͘, nn̄g-lâng lóng khiā tio̍h. Sió D chìn 3-pō͘, aQ tō thè 3-pō͘, tō lóng koh khiā tio̍h. Tāi-khài pòaⁿ-tiám-cheng -- m̄-koh, chin pháiⁿ kóng, in-ūi Bī-chng chin chió pò-sî ê cheng, hoān-sè sī 20 hun-cheng -- in ê thâu-chang ni̍h lóng bùn ian, hia̍h-thâu lóng lâu-kōaⁿ. aQ ê chhiú pàng sang, kāng hit-sî, Sió D ê chhiú mā pàng sang, tâng-chê khiā thêng, tâng-chê thè-khui, lóng kheh chhut lâng tīn.

"Kì tio̍h, lín niâ leh..." aQ oa̍t-thâu kā kóng.

"Lín niâ leh, kì tio̍h..." Sió D mā oa̍t-thâu kóng.

Chit-tiûⁿ "liông-hó͘ tàu" ká-ná bô hun sèng-pāi, m̄-chai khòaⁿ ê lâng ū móa-ì bô, mā bô-lâng gī-lūn. M̄-koh, aQ iáu sī bô-lâng lâi chhōe i chò té-kang.

Ū chi̍t-ji̍t, chin un-hô, bî-hong chhoe kah ná boeh joa̍h ê khoán, aQ khiok kám-kak hân-léng, m̄-koh che i iáu chàn ē-tiâu, tē-it chhám sī pak-tó͘ teh iau. Mî-phōe, mô͘-bō, pò͘-saⁿ, chiah-ê chá tō bô ah, āu-lâi koh bē mî-hiû; taⁿ iáu ū chhēng khò͘, m̄-koh chhian-bān bē-sái thǹg. I mā ū kiap-hiû, tî-liáu hō͘ lâng chò ê-té, choa̍t-tùi bē bô chîⁿ. I chá tō siūⁿ boeh tī lō͘-siōng khioh tio̍h chi̍t-me chîⁿ, m̄-koh kàu taⁿ iáu bô khòaⁿ tio̍h. I siūⁿ boeh tī ka-tī ê phòa chhù ni̍h chhōe tio̍h chi̍t-me chîⁿ, chheⁿ-kông sì-kè chhōe, m̄-koh chhù ni̍h khangx koh liáu-jiân. Chū án-ne, i koat-ì boeh chhut-mn̂g khì thó-chia̍h.

I kiâⁿ tī lō͘-téng boeh "thó-chia̍h", khòaⁿ tio̍h se̍k-sāi ê chiú-tiàm, khòaⁿ tio̍h se̍k-sāi ê bán-thô, m̄-koh i lóng kiâⁿ kòe-khì, m̄-nā bô chiām-thêng, mā bô ài. I só͘ kiû ê m̄-sī chit-lō mi̍h-kiāⁿ ah-lah; i kiû ê sī siáⁿ, i ka-tī mā m̄-chai-iáⁿ.

Bī-chng m̄-sī tōa só͘-chāi, bô gōa-kú tō kiâⁿ liáu ah. Chng-gōa tōa pō͘-hūn sī chúi-chhân, gia̍h-ba̍k khòaⁿ khì, móa phìⁿ sī sin ng-á ê chheⁿ-chhùi, kiap kúi-ê îⁿ-hêng oa̍h-tāng ê o͘-tiám, he sī teh bô-êng ê chò-chhân-lâng. aQ bô-sim him-sióng che chng-kha kéng-tì, kan-ta it-ti̍t kiâⁿ, in-ūi i pún-lêng chai-iáⁿ, che kap i ê "thó-chia̍h" lō͘ lī chin hn̄g. Lo̍h-bóe, i kiâⁿ kàu Chēng-siu-am ê ûi-chhiûⁿ gōa lah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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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3 第一慘是腹肚枵

不而過, in lóng 毋聽. aQ 進 3 步, 小 D tō 退 3 步, 兩人 lóng 徛著. 小 D 進 3 步, aQ tō 退 3 步, tō lóng koh 徛著. 大概半點鐘 -- m̄-koh, 真歹講, 因為未庄真少報時 ê 鐘, 凡勢是 20 分鐘 -- in ê 頭鬃 ni̍h lóng 濆煙, 額頭 lóng 流汗. aQ ê 手放鬆, 仝彼時, 小 D ê 手 mā 放鬆, 同齊徛 thêng, 同齊退開, lóng kheh 出人陣.

"記著, 恁娘 leh..." aQ 越頭 kā 講.

"恁娘 leh, 記著..." 小 D mā 越頭講.

這場 "龍虎鬥" ká-ná 無分勝敗, 毋知看 ê 人有滿意無, mā 無人議論. M̄-koh, aQ 猶是無人來揣伊做短工.

有一日, 真溫和, 微風吹 kah ná 欲熱 ê 款, aQ 卻感覺寒冷, m̄-koh che 伊猶 chàn 會牢, 第一慘是腹肚 teh 枵. 棉被, 毛帽, 布衫, chiah-ê 早 tō 無 ah, 後來 koh 賣棉裘; 今猶有穿褲, m̄-koh 千萬袂使褪. 伊 mā 有裌裘, 除了予人做鞋底, 絕對賣無錢. 伊早 tō 想欲 tī 路上抾著一 me 錢, m̄-koh 到今猶無看著. 伊想欲 tī 家己 ê 破厝 ni̍h 揣著一 me 錢, 青狂四界揣, m̄-koh 厝 ni̍h 空空 koh 了然. 自 án-ne, 伊決意欲出門去討食.

伊行 tī 路頂欲 "討食", 看著熟似 ê 酒店, 看著熟似 ê 饅頭, m̄-koh 伊 lóng 行過去, 毋但無暫停, mā 無愛. 伊所求 ê 毋是 chit-lō 物件 ah-lah; 伊求 ê 是啥, 伊家己 mā 毋知影.

未庄毋是大所在, 無偌久 tō 行了 ah. 庄外大部份是水田, 攑目看去, 滿片是新秧仔 ê 青翠, kiap 幾个圓形活動 ê 烏點, he 是 teh 無閒 ê 做田人. aQ 無心欣賞 che 庄跤景致, 干焦一直行, 因為伊本能知影, 這 kap 伊 ê "討食" 路離真遠. 落尾, 伊行到靜修庵 ê 圍牆外 lah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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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3

然而他們都不聽。阿Ｑ進三步，小Ｄ便退三步，都站著；小Ｄ進三步，阿Ｑ便退三步，又都站著。大約半點鐘 —未莊少有自鳴鐘，所以很難說，或者二十分— 他們的頭髮裡便都冒煙，額上便都流汗，阿Ｑ的手放鬆了，在同一瞬間，小Ｄ的手也正放鬆了，同時直起，同時退開，都擠出人叢去。

"記著罷，媽媽的…" 阿Ｑ回過頭去說。

"媽媽的，記著罷…" 小Ｄ也回過頭來說。

這一場"龍虎鬥"似乎並無勝敗，也不知道看的人可滿足，都沒有發什麼議論，而阿Ｑ卻仍然沒有人來叫他做短工。

有一日很溫和，微風拂拂的頗有些夏意了，阿Ｑ卻覺得寒冷起來，但這還可擔當，第一倒是肚子餓。棉被，氈帽，布衫，早已沒有了，其次就賣了棉襖；現在有褲子，卻萬不可脫的；有破裌襖，又除了送人做鞋底之外，決定賣不出錢。他早想在路上拾得一注錢，但至今還沒有見；他想在自己的破屋裡忽然尋到一注錢，慌張的四顧，但屋內是空虛而且瞭然。於是他決計出門求食去了。

他在路上走著要 "求食"，看見熟識的酒店，看見熟識的饅頭，但他都走過了，不但沒有暫停，而且並不想要。他所求的不是這類東西了；他求的是什麼東西，他自己不知道。

未莊本不是大村鎮，不多時便走盡了。村外多是水田，滿眼是新秧的嫩綠，夾著幾個圓形的活動的黑點，便是耕田的農夫。阿Ｑ並不賞鑒這田家樂，卻只是走，因為他直覺的知道這與他的"求食"之道是很遼遠的。但他終於走到靜修庵的牆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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