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3 拄著假番仔鬼

2.3 Tú tio̍h Ké Hoan-á-kúi

Chāi aQ ê kì-tî, che tāi-khài ài sǹg chit-sì-lâng ê tē-it-kiāⁿ khut-jio̍k, in-ūi Ông-hô͘ ê hit-lō hô͘-chhiu khoán, chū-lâi sī aQ kā phì-siùⁿ, i m̄-bat phì-siùⁿ aQ, koh-khah bián-kóng chhut-chhiú. Iah taⁿ i soah káⁿ chhut-chhiú, chiâⁿ ì-gōa. Kám-sī chhiūⁿ chhī-á só͘ kóng ê án-ne, hông-tè í-keng thêng-chí khó-chhì, bô su-iàu siù-châi kap kí-jîn ah, chū án-ne Tiō--ka kiám-liáu ui-hong, in chiah ē khòaⁿ góa bô sioh?

aQ bô-chú bô-ì khiā tī hia.

Hn̄gx kiâⁿ-lâi chi̍t-ê lâng, i ê tùi-thâu iū kàu ah. Che mā sī aQ siōng chheh ê lâng, i sī Chîⁿ Thài-iâ ê tōa hāu-seⁿ. Hit-lâng bat khì siâⁿ-ni̍h ê iûⁿ-ha̍k-tn̂g tha̍k-chheh, m̄-chai án-chóaⁿ koh cháu khì Tang-iûⁿ. Pòaⁿ-nî í-āu, i tńg-lâi chhù-ni̍h, kha-thúi piàn ti̍t, thâu-chang-bóe mā bô--khì. In lāu-bú háu 10-gōa pái, in khan-chhiú ū 3-pái boeh thiàu-chéⁿ. Āu-lâi, in lāu-bú sì-kè kóng, "He thâu-chang-bóe sī khì hō͘ pháiⁿ-lâng koàn-chiú-chùi liáu ka-tiāu ê. Pún-lâi ē-tàng chò tōa-koaⁿ, taⁿ tio̍h tán thâu-chang lâu tn̂g chiah koh-kóng." Put-jî-kò, aQ bô sìn he, phianx kiò i "Ké Hoan-á-kúi", ì-sù sī "ūi gōa-kok pān-sū ê lâng". Ta̍k-pái khòaⁿ tio̍h i, aQ lóng tī pak-tó͘-lāi kā kàn-kiāu.

aQ siōng chheh ê sī i hit-tiâu ké ê thâu-chang-bóe. Thâu-chang-bóe nā iōng ké ê, he tō bô chò-lâng ê chu-keh ah-lah. In khan-chhiú bô tē-4-pái thiàu-chéⁿ, mā m̄-sī hó cha-bó͘.

Chit-ê "Ké Hoan-á-kúi" kiâⁿ kīn ah.

"Thuh-thâu. Lî-á..." aQ goân-pún kan-ta tī pak-tó͘-lāi mē, m̄-bat chhut-siaⁿ, chit-kái in-ūi tng-teh siū-khì, siūⁿ boeh pò-siû, soah khin-siaⁿ kóng chhut-lâi.

Siūⁿ-bē-kàu, chit-ê thuh-thâu gia̍h chi̍t-ki n̂g-sek ê koái-á -- he aQ kā kiò-chò khàu-pē koái -- tōa pō͘ kiâⁿ kòe-lâi. Hit-sî, aQ chai-iáⁿ boeh hông phah ah, tō kin-kut peⁿ ân, keng-kah-thâu giâ-giâ teh tán. Kó-jiân, phak chi̍t-siaⁿ, khakx si̍tx phah tī i ê thâu-khak téng.

"Góa sī kóng i lah!" aQ kí piⁿ-á ê chi̍t-ê gín-á, án-ne chèⁿ.

Phak! Phak, phak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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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3 拄著假番仔鬼

在 aQ ê 記持, 這大概愛算這世人 ê 第一件屈辱, 因為王胡 ê hit-lō 鬍鬚款, 自來是 aQ kā 譬相, 伊 m̄-bat 譬相 aQ, koh 較免講出手. Iah 今伊煞敢出手, 誠意外. 敢是像市仔所講 ê án-ne, 皇帝已經停止考試, 無需要秀才 kap 舉人 ah, 自 án-ne 趙家減了威風, in 才會看我無 sioh?

aQ 無主無意徛 tī 遐.

遠遠行來一个人, 伊 ê 對頭又到 ah. 這 mā 是 aQ 上慼 ê 人, 伊是錢太爺 ê 大後生. 彼人 bat 去城 ni̍h ê 洋學堂讀冊, 毋知按怎 koh 走去東洋. 半年以後, 伊轉來厝 ni̍h, 跤腿變直, 頭鬃尾 mā 無--去. In 老母吼 10 外擺, in 牽手有 3 擺欲跳井. 後來, in 老母四界講, "He 頭鬃尾是去予歹人灌酒醉了鉸掉 ê. 本來會當做大官, 今著等頭鬃留長才 koh 講." 不而過, aQ 無信 he, 偏偏叫伊 "假番仔鬼", 意思是 "為外國辦事 ê 人". 逐擺看著伊, aQ lóng tī 腹肚內 kā kàn-kiāu.

aQ 上慼 ê 是伊彼條假 ê 頭鬃尾. 頭鬃尾若用假 ê, he tō 無做人 ê 資格 ah-lah. In 牽手無第 4 擺跳井, mā 毋是好查某.

這个 "假番仔鬼" 行近 ah.

"禿頭. 驢仔..." aQ 原本干焦 tī 腹肚內駡, m̄-bat 出聲, 這改因為 tng-teh 受氣, 想欲報仇, 煞輕聲講出來.

想袂到, 這个禿頭攑一支黃色 ê 枴仔 -- he aQ kā 叫做哭爸拐 -- 大步行過來. 彼時, aQ 知影欲 hông 拍 ah, tō 筋骨繃絚, 肩胛頭夯夯 teh 等. 果然, phak 一聲, 確確實實拍 tī 伊 ê 頭殼頂.

"我是講伊 lah!" aQ 指邊仔 ê 一个囡仔, án-ne 諍.

Phak! Phak, phak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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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3

在阿Ｑ的記憶上，這大約要算是生平第一件的屈辱，因為王胡以絡腮鬍子的缺點，向來只被他奚落，從沒有奚落他，更不必說動手了。而他現在竟動手，很意外，難道真如市上所說，皇帝已經停了考，不要秀才和舉人了，因此趙家減了威風，因此他們也便小覷了他麼？

阿Ｑ無可適從的站著。

遠遠的走來了一個人，他的對頭又到了。這也是阿Ｑ最厭惡的一個人，就是錢太爺的大兒子。他先前跑上城裡去進洋學堂，不知怎麼又跑到東洋去了，半年之後他回到家裡來，腿也直了，辮子也不見了，他的母親大哭了十幾場，他的老婆跳了三回井。後來，他的母親到處說，"這辮子是被壞人灌醉了酒剪去了。本來可以做大官，現在只好等留長再說了。"然而阿Ｑ不肯信，偏稱他 "假洋鬼子"，也叫作 "裡通外國的人"，一見他，一定在肚子裡暗暗的咒駡。

阿Ｑ尤其 "深惡而痛絕之" 的，是他的一條假辮子。辮子而至於假，就是沒有了做人的資格；他的老婆不跳第四回井，也不是好女人。

這 "假洋鬼子" 近來了。

"禿兒。驢…" 阿Ｑ歷來本只在肚子裡駡，沒有出過聲，這回因為正氣忿，因為要報仇，便不由的輕輕的說出來了。

不料這禿兒卻拿著一支黃漆的棍子 —就是阿Ｑ所謂哭喪棒— 大蹋步走了過來。阿Ｑ在這剎那，便知道大約要打了，趕緊抽緊筋骨，聳了肩膀等候著，果然，拍的一聲，似乎確鑿打在自己頭上了。

"我說他！" 阿Ｑ指著近旁的一個孩子，分辯說。

拍！拍拍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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